549.第549章 决战（一）
一枚十二磅重的铁丸击中了一匹骑兵的脑袋，将这名骑兵的首级瞬间打烂，随后这枚铁丸丝毫不减速度，又击穿了后面一匹战马的肚子，威力巨大的铁丸犹如穿过一张薄纸般将这匹战马拦腰打成两截，之后余势未消的落在地上滚动，又砸断了后面两匹战马的马蹄这才缓缓停了下来。
也幸亏丁奎志冒险开的这轮炮，硬生生将冲在最前面的一批奥斯曼士兵骑兵给拦了下来。也给火铳方阵争取了时间。
“把炮口提高，攻击方阵前方一到两百步的地方！”
看到危险暂时解除，丁奎志擦了把头上的冷汗赶紧下达了新的命令，刚才那一轮炮火确实很惊险，要是击中自己的方阵不用李栋找他算账他都得自己抹脖子。
战场重新发起的攻击一开始便进入了白热化阶段，看着已经被硝烟笼罩着的战场，留在本阵中的奥斯曼士兵将领无不心惊胆战，眼前的战况惨烈之程度已经超乎了不少人的想象，而他们伤亡的速度也让众人的心里沉甸甸的。
但凡环境艰苦的地方生育率和存活率都远比中原地区要低得多。因此无论是奥斯曼人
还是欧洲人对于人口都十分珍惜，现在使用这种方式发动进攻也是迫不得已，如今看到己方的士兵如同飞蛾扑火般前仆后继的倒在冲锋的路上，不少人的心里犹如刀绞。
禁卫亲王握着刀柄的手在微微颤抖。重新发动攻击不到两刻钟，负责撕开明军防线的一万名骑兵便伤亡过半，按照这种速度打下去自己手中的二十多来万人马也就能撑个半天就到头了。
强忍着心中的惊悚，禁卫亲王转头对查理斯道：“命令步卒。抓紧时间冲锋，我们的骑兵支撑不了多久了，一定要在骑兵全部战死前突入明军方阵。杀死他们，这是我们最后的机会了！”
“大哥，我知道了！”查理斯也知道形式的危急，他点点头立刻就转身离去。
很快，一阵急促的号角声响了起来，这是命令部队加快攻击速度的命令，接到了命令的奥斯曼士兵步卒也不顾一切的往前冲，此时若有人从天空中往下看便会看到密密麻麻的人潮正如同潮水般朝着明军的方阵涌来，无数的人潮几乎将方圆数里的地方铺满。
“加快速度，赶紧发射！”
“装填弹药！”
“快点快点！”
此时的城墙上布满了火炮，丁奎志将所有的火炮全都搬上了城墙，各种口径的火炮全都在用最快的速度发射着火炮，此时所有的炮手心中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用最快的速度将炮弹发射出去，瞄准什么的已经成了次要的东西，因为以奥斯曼士兵如今的密度已经不需要他们瞄准了，随便打一炮都能打中人的程度。而在城墙的后面，无数察哈尔部落的牧民们将抬着一筐筐的火药、弹丸和清水上了城墙，不时有人用湿布擦拭着火炮给它降温，一股股蒸汽不时升起。
“草，这些混蛋真的拼命了！”
看着密密麻麻扑来的奥斯曼士兵，和忙得后脚跟碰屁股腚的炮手们，就连李栋也看得心惊胆战。他赶紧对身边的通讯兵道：“命令丁奎志，赶紧把投石器拖出去，绝不能让鞑子冲进方阵前方七十步以内。”
“是！”
“你告诉丁奎志，让他把我带来的火油也用上！”
一道道命令不住的传达到了阵地上，及时调整着作战部署。
仗打到了这份上，双方都没了什么章法，所有人都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将面前的敌军消灭掉。
此时的奥斯曼士兵的骑兵几乎已经全部战死，他们用自己的死亡为身后的步卒争取到了时间，无数奥斯曼士兵步卒犹如蝗虫般涌了过来，他们踏着战死同伴的尸体红着眼睛蜂拥着涌来。
一名奥斯曼士兵中的精锐的军官一边冲锋一边大叫，他冲在最前，头上插着红缨背上背着方旗，身上披了三层的重甲，手上挥舞着一把铁制的长柄军刀，全长近六尺，刀刃尖锐上翘，闪着死亡的寒光。
同时紧跟在他身后的，是五、六个身披重甲的军官，他们都是奥斯曼士兵当中最精锐的战士，他们有的持提盾牌大刀，有的则是舞着长柄大刀或是大斧，嚎叫着冲来。
轰鸣声响起，在火光与烟雾中，有几门火铳同时打在了那名军官的身上，就算他披了三层的重甲，这么近的距离，以燧发火铳的威力，还是轻易破开了他的甲胄，将他身上打出数个巨大的血洞。
与他同样遭遇的，还有他身后身旁的四名军官，他们身上都是披着两层的重甲，有两人还提着盾牌，个个悍勇非常，不过这些军官都没机会发挥自己的武勇，就被秦军的火铳一个个打翻在地。
战斗依旧残酷的持续着……。
呛人的硝烟味四处飘扬，在其中还夹着一股股鲜血的腥臊味，在炎热的阳光下，一种说不出的味道充斥着众人的鼻腔。
战场上到处都是尸体和受伤的士卒，很多人身上血肉模糊的，只是滚在地上大声惨叫着。
一辆辆盾车被推了上来，此时的禁卫亲王也已经使出了浑身解数，他一边抽调兵力拼命进攻，一面将剩余的盾车推上了战场，事实已经证明无论让士兵穿上多少层的铠甲都没有太大的用处，唯一对付秦军的火铳的武器还是那些皮粗肉厚的盾车。
于是乎不管是盾车、大车还是推车都被禁卫亲王下令赶到了战场，不少奥斯曼士兵躲在车子的后面推着车子一步步往前挪。
对于奥斯曼士兵的做法，秦军的回应只有一个，那就是用火炮砸，在丁奎志的指挥下，一百多门六磅炮和数十门十二磅炮一刻不停的倾吐着火舌，将一枚枚沉重的炮弹喷出炮膛。
轰的一声巨响，一颗铁丸远远的命中了一辆盾车，打得那辆盾车四分五裂木屑横飞。那辆盾车后的十多名奥斯曼士兵见炮弹打来已然是吓得四散奔逃。
不过随即惨叫起响起，那颗弹丸穿透盾车时激起了无数的大小不一的木屑和碎片，远远的杀伤了周边的好几个奥斯曼士兵。甚至有一个没有披甲的奥斯曼士兵辅兵被木屑击中，身上脸上插满了尖锐的木刺，鲜血淋漓，被震倒在地。这名辅兵一时还死不了，只是滚在地上凄厉地惨叫着，样子凄惨无比。
“装填弹药……放！”
“瞄准鞑子盾车，放！”
城墙上的所有炮手们此时全都大汗淋漓，不少人脱下了上身的衣裳和铠甲赤着上身装填弹药，不少装填手甚至被火炮发射时喷出的火星溅伤也没察觉，此时他们心里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用最快的速度将火炮打出去。
正在战况激烈的时候。突然有人跑来向李栋报告：“公爷，火炮的温度太高，丁大人建议暂停发射！”
“什么？火炮温度太高！”正在紧张指挥战斗的李栋一愣，这才想到城墙上的火炮已经打了快一个时辰了，火炮的温度肯定非常高了，虽然也可以用冷水浇灌的方法来强行为火炮降温，但这样做的后果就是会大大降低火炮的使用寿命，真要强行降温的话恐怕这一仗过后这些火炮就得重新回炉了，而且李栋看了看前方硝烟弥漫的战场，他知道打了这么久步卒手中的燧发火铳的温度肯定也很高了。
沉思了一会。李栋下令道：“命令炮营暂停炮击，投石器开始往阵前投掷火油弹”
“是！”
随着李栋一声令下，已经赶到了方阵后面的数十架小型投石器开始忙碌起来。在一家投石器旁，一名炮手搬起一个小水桶般大小的罐状物体小心地放在了托盘上，随后迅速离开。
旁边的炮长大声喊了句：“发射！”
旁边的一旁炮手一拉绳索，在杠杆作用下，罐状的物体迅速飞上了半空，划出了一道弧线落到了百步外的地方，罐子落到地上发出了“啪”的一声脆响。薄薄的罐壁破裂了，一大片黑色的液体很快就飞溅开来，周围十多名奥斯曼士兵的身上全都或多或少沾上了这些黏稠的液体。
“苍天啊，这是什么东西？”
突如其来的袭击将这些奥斯曼士兵吓了一大跳。黑乎乎的液体、刺鼻的味道立刻就让他们联想到了一样东西。
“火油！”
“不好，是火油！”
一些识货的奥斯曼士兵立刻喊了起来，声音中带着抑制不住的惶恐。
很快，随着这些人的喊声。一枚枚火球也带着炙热的火光从空中飞来，这是炮手们将点燃的棉絮包裹着石块用投石器仍了过来，很快周围的但凡是沾染上了那些黑色液体的人和物全都燃起了熊熊大火。浓浓的黑烟开始充斥着天空。
“啊……”
“谁来帮帮我，帮我把这火拍灭，帮帮我……”
“快来救我！”
随着火球和罐子的不断落下破裂，黑色液体的不住的飞溅，每一个罐子重达十斤左右，罐子破裂后里面装液体四处飞溅，无数的奥斯曼士兵士兵被四处飞溅的膏状液体沾上，这种膏状液体一旦沾上人体后便会牢牢的沾附在人体上，越是拍打其燃烧的面积便越大，不少奥斯曼士兵士兵在身上着了火之后由于疼痛得无法忍受，又希望能用打滚的方式扑灭身上的火，结果却将自己变成了一个火人，不但如此，这些人还将无数试图帮助他们的同伴也变成同样的火人。
“啪……啪啪……”
当火势燃烧到一定程度后，炮营的炮手们便停止了投掷火团，而是专心将装满了膏状液体的罐体抛向了四面八方，不到两刻钟，他们便在距离步兵方阵前七十步到一百二十步左右的地方构成了一道死亡的火海，在这片死亡地带里，成千上万名奥斯曼士兵士兵正在烈焰中不住凄厉的哀嚎和挣扎着。这些从来都坚定的认为凭借着手中的战刀和胯下的战马便能征服全世界的士兵们此时才发现，面对着熊熊烈焰他们是那么的脆弱和无力。
凶残的火焰将原本已经陷入疯狂的奥斯曼士兵烧醒了，侥幸没有被烧着的奥斯曼士兵望着熊熊燃烧的大伙和一具具烧焦的尸体吓得面如人色。原本正在指挥部队疯狂冲锋的岳托、恩格图、查理斯、杜度等人望着浓浓的黑烟和冲天的大伙吓得面如人色，这种超出了他们想象力的火焰一下便将他们所有的勇气都抽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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