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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他比我重要?

  春日宴

侧头看她一眼,江玄瑾冷声朝李怀麟道:“微臣这便送您回宫。”


出来一趟就是来找骂来了,李怀玉真是哭笑不得,跟在后头偷偷看着前面的自家皇弟,发现他好像又长高了不少。


原先还只比她高半个头,现在她好像都只能够到他肩膀了。


心里真是有种说不出来的感慨。


“你在看什么?”旁边的人低声问她一句。


李怀玉老实地小声答:“看陛下啊。”


不是他的错觉,这个人对皇帝真的很有好感。江玄瑾眼神微暗,冷声道:“我送他,你就不必去了。”


“别,我也得去!”怀玉紧张地抓着他的手,恳切地道,“多个人多个帮手啊!我也会点三脚猫的招数不是?”


面前这人脸色不太好看:“京都最近很乱,真遇见什么危险,你只会拖后腿。”


怀玉垮了脸,很是不甘心地看了一眼前头的李怀麟。


江玄瑾带人出了墨居大门,直接反手将她关在了里头,“呯”地一声响,微微带了点怒气。


“君上?”李怀麟好奇地回头看着他这动作,“怎么了?”


垂眸走上去,他摇头,示意乘虚御风去最前头探路,然后顺手递给皇帝一件斗篷。


李怀麟认命地穿上,回头瞧见君夫人不在了,便恍然:“君上是担心夫人安危,不让她去么?”


“臣只是怕她添乱。”


“朕最近经常听人提起君上的夫人。”李怀麟笑道,“朝里各位大人都说,这位夫人与君上的感情很是要好。”


要好吗?江玄瑾冷着眼神想,平日里是挺要好的,因为这个人张口闭口都是喜欢他,看着他的眼神也真像那么回事。


但方才一瞧,他发现她看皇帝的眼神也是那样,亮晶晶的,带着些温柔,甚至比看他的时候还多了两分说不清的东西。


这算什么?就好比收到她一样礼物,他满心欢喜,觉得这礼物与众不同。谁知道某天出门,发现她送别人的礼物也都是这个,甚至还比他的好。


糟心透了!


“朕哪里说得不对?”感觉到紫阳君浑身戾气,李怀麟有些不安。


回过神,江玄瑾垂眸道:“没有哪里不对,陛下这边请。”


出了江府,外头也是一条官道,只是这地方幽静,半晌也见不着两个路人。乘虚御风等人神色都很是严肃,江玄瑾抬眼看了看,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


“慢点走。”他道,“御风再回去多带二十个家奴出来。”


“是。”


李怀麟左右看了看,什么没看见,忍不住道:“君上是不是太草木皆兵了些?这里怎么可能……”


话没说完,两道劲风“刷”地就从他耳侧飞过去,钉在后头不远处的地上,“铮”地两声入石半寸,箭身猛颤。


瞳孔一缩,李怀麟倒吸了一口凉气。


江玄瑾立刻侧步站在他面前,抬眼看向羽箭飞来的方向,眼神凌厉:“护驾!”


风刮过官道之上,气氛登时紧张。十个暗卫护在皇帝周围,两人朝来箭的那处高墙冲了过去。


然而,不等他们冲到,别的方向就又射来几支暗箭,破空之声尖锐,听得人直起颤栗。


“往江府撤。”江玄瑾沉声下令。


暗卫们齐齐挪动步子,但是来者哪会这样轻易放他们离开?退路之上,蒙面人无声而至,手里刀剑凛凛泛光。


江玄瑾神色凝重了,这里离江府就半里远,圣上若是在此遇刺,整个江府怕是都难逃罪责。看这些人的架势,明显是有备而来,没在皇帝到达江府之前动手,就是想将他一起拖下水,一石二鸟。


绝对不能让皇帝伤着!


刀锋一转,那群蒙面人冲了上来,江府暗卫迎上,江玄瑾护着李怀麟就往前冲。


“朕错了。”看着这场面,李怀麟咬牙,“是朕太轻慢!”


“现在说这些没用。”江玄瑾伸手抓住他的胳膊一扯,堪堪让他避开旁边的刀锋,“快走!”


刀剑碰撞之声响成一片,耳边时不时就来一道羽箭,江玄瑾回头看了一眼,就见对面那高墙之上,突然齐齐架上了十几把弓弩。


“陛下!”低喝一声,他把李怀麟拉过来往自己身前一推。


“咻咻咻——”背后羽箭齐至。


“主子!”乘虚大惊,上去极力替他拦下几支羽箭,然而来不及,四支羽箭带着尖啸声,越过他就射去了后头。


来不及躲,江玄瑾勉强伸手抓下一支,但与此同时,背上和肩上的皮肉被另两支羽箭破开,痛得他闷哼一声。


更糟糕的是,最后一支羽箭逃过拦截,直接贯穿了李怀麟的左手臂。


“君上!”


“陛下!”


惊呼声响成一片,乘虚红了眼踹翻眼前的蒙面人,转身就想去查看二人伤势。谁知墙上的弓弩又上了箭,竟是还要再来。


来不及多想,他一把扶起地上的李怀麟,朝着前头的江府大门就冲了过去。背后所有的暗卫都放弃了与蒙面人缠斗,齐齐朝高墙那边冲。


李怀玉正蹲在门口叹气呢,冷不防的江府大门就被人打开了,江玄瑾浑身血气地冲进来,低喝一声:“来人!”


家奴被他这模样吓了一跳,连忙上前听吩咐。怀玉抬头瞧着,却是别的什么也没瞧见,只瞧见了李怀麟手臂上那贯穿的箭。


“怀麟!”脸色一白,怀玉冲上去就将他扶了过来,急声问:“这是怎么回事?”


江玄瑾刚吩咐完家奴出去抓人,回头就迎上这么一句话,当即有些怔愣。


面前这人难得露出这么紧张的表情,秀眉挤在一处,杏眼里满是心疼,双手将李怀麟扶过去,竟是直接将他右手搭在她肩上,整个人都撑着他。


“……”


张了张嘴,他还没来得及说点什么,这人扶着李怀麟就往里头走了。


“大夫呢?灵秀,把府里的大夫请到墨居去!”


“小姐……”灵秀愕然地看一眼门口的紫阳君,神色有些慌张。


怀玉却是看也没看她,一心盯着李怀麟手臂上的羽箭,见着伤口慢慢渗血,语气更急:“你愣着干什么?快去!”


灵秀连忙提着裙子就跑,怀玉将李怀麟扶到墨居,寻着剪子很是麻利地将伤口周围的布料剪开。


“君夫人……”李怀麟疼得满头是汗,半睁着眼很是惊讶地看着她,“你……”


“先别说话了。”怀玉急得团团转,捏着羽箭将箭尾先剪掉些,然后捏着帕子就先将他伤口周围的血给擦了。


动作温柔,眼神急切,看得李怀麟怔愣了好一会儿,几乎是下意识地就喊了一声:“皇姐……”


李怀玉一震,捏着帕子的手陡然僵硬,很是不敢置信地看着他。


李怀麟倒不是认出她了,只是眼下伤口疼得厉害,整个人惶恐又害怕,一有人这样对他,他就止不住地想撒娇。但一看面前这人这震惊的眼神,他复又笑:“君夫人温柔起来,像极了朕的皇姐。”


颇为狼狈地别开头,怀玉红了眼:“是吗?”


“是啊,朕的皇姐对谁都凶巴巴的,对朕最是温柔。”粲然一笑,他露出了些孩子气,眼神涣散地看着她,又好像在透过她看别人。


喉咙紧得厉害,怀玉忍不住伸手,想去摸摸他的脸。


“小姐!”手还没碰上去,背后就是一阵脚步声,怀玉惊醒,收手回头,就见灵秀领着大夫进来,后头还跟了江老太爷。


江府的人都被惊动了,老太爷上来就行礼认罪,怀玉连忙起身站到一边,先将大夫拽过去。


“您先别行礼了。”伸手把老太爷扶起来,江崇道,“救陛下要紧!”


江府的大夫一听伤患身份,手忍不住就抖了抖。怀玉一把按在他肩上,沉声道:“没有伤着骨头,只是贯穿了皮肉,不会危及性命,你只管替陛下拔箭。”


“……是。”


江焱也站在人群里,皱眉看了李怀玉好几眼,看她全神贯注地盯着陛下,忍不住挪步过去,轻轻拉了她一把。


“怎么?”怀玉头也不抬。


江焱有些恼,使劲将她拽到一边,皱眉道:“陛下龙体固然值得在意,但小叔伤更重,你怎么能一直在这儿?”


江玄瑾也受伤了?怀玉愕然,她刚刚完全没有瞧见啊,他不是还好端端地把怀麟给扶回来了么?


“你小叔在哪儿?”


神色复杂地看她一眼,江焱指了指旁边的客楼。


江深和徐初酿在客楼里守着,大夫正在给江玄瑾拔箭,怀玉一进去就看见艳红的血“扑哧”一声洒在了床前地上。


倒吸一口凉气,她连忙跑过去看。


江玄瑾脸色惨白,嘴里咬着半根软木,上身赤裸,肌肤上全是暗红的血迹。


“江玠。”她趴在床边急声问,“你还好吗?”


听见她的声音,江玄瑾缓缓睁开了眼。


怀玉正要再问,对上他的眼神,却是被噎得心口一凉——那墨色的瞳孔里如同他们初见时一般,冰封千里,冷漠而疏远,静静地看着她,就像在看个陌生人。


“弟妹先让开。”江深有些急,“他还有一支箭没拔。”


恍然回神,怀玉这才看见他背后还有半支羽箭,没伤及要害,但伤口极深。


“三公子忍着些。”大夫伸手捏了箭尾,额头上也渗出了汗珠。


江玄瑾把目光从人身上收回来,漠然地又将眼睛合上。


第二支箭出,血流如注,他只轻轻皱了皱眉,面色复又归于平静。


江深神色紧张万分,帮着大夫将止血药用上,连声问他:“怎么样?还受得住吗?”


李怀玉也上前,想碰碰他的手。


“我没事。”半睁开眼,江玄瑾将手往回一缩,避开她的手,淡声朝江深道,“二哥不用太担心,休养几日就无碍了。”


“三公子说得未免太轻松了些!”大夫擦着额头上的汗道,“这箭再偏一寸,就是要了命了!”


“有什么关系?”他低声道,“没死就行。”


这话里自嘲之意太浓,听得李怀玉心口紧了紧,连忙道:“怎么能没关系,看着都疼!”


没再看她,也没应她,江玄瑾闭眼等大夫包扎好伤口,便斜躺了下去。


气氛有点不对劲,江深不解地看了看这两个人:“怎么回事?平日里三弟见着弟妹不是最高兴了吗?今日怎么这个态度?”


怀玉伸手挠了挠鬓发,心虚地干笑:“我惹他生气了。”


“他天天都在生气,哄哄不就好了?”江深不以为然地摆手,转身拉着徐初酿道,“走,去替三弟看着药。”


徐初酿应声随他离开。


他们走了,乘虚御风却都还在旁边站着,怀玉看了看他们,发现他们看自己的眼神都没了平日的温和。


“我……也惹你们生气了?”她小声问。


乘虚面无表情地拱手:“不敢。”


不是没有,是不敢。怀玉叹了口气,她很想解释一下这件事,但又无从说起。干脆不吭声了,帮着把地上的血迹收拾干净,又去主屋给他拿了干净的换洗衣裳来。


“这些属下们来就是。”乘虚接过衣裳,朝她行礼,“您去休息吧。”


说完,将门一关,直接把她关在了外头。


“乘虚。”御风皱眉,看了一眼床榻的方向,小声道,“也别太过分了。”


这还叫过分?乘虚都要气死了,他伺候君上这么多年,就没见过君上那么伤心过。青珀色的衣裳上全是血,呆呆地站在门口,四周都没个人敢去扶他,一问夫人呢?竟是扶着陛下走了!


她是瞎了没看见他身上的伤?还是说当真那么以大局为重,觉得陛下的命比君上的命更重要?


乘虚不能理解,尤其是在亲眼看过自家主子有多在意这位夫人之后,更加不能理解。


御风叹了口气,去到床边小声问:“主子想让夫人来照顾吗?”


“不必。”江玄瑾冷声道,“别让她再进这扇门。”


御风一愣,沉默许久才应:“是。”


怀玉蹲在门口发呆,灵秀过来看见她,很是意外:“您怎么在外头?”


“没事儿,做错事了。”她闷声道,“过一会儿指不定就好了。”


然而,这个“一会儿”过去了两个时辰,背后的门开开合合,乘虚也没让她进去。


“陛下醒过来了。”灵秀小声问她,“要告诉君上一声吗?”


锤了锤发麻的腿,怀玉起身道,“你去说吧,他不想见我,我去主楼看一眼。”


皇帝在江府门口遇刺,伤得还这么重,江家定是要被问罪的。她得去想个法子,让怀麟帮帮忙。


深吸一口气,怀玉扎进了主楼。


江老太爷等人跪成一片在请罪,李怀麟连声让他们起来,却没一个人听。


李怀玉走进去,跪在了最前头:“臣妇有个不情之请。”


李怀麟还记得她,勉强笑道:“君夫人请讲。”


看了一眼下头好奇张望的众人,怀玉微微迟疑。


李怀麟会意,轻声道:“各位先出去吧。”


江老太爷不明所以地看向白珠玑,就见她给了他一个示意放心的眼神,便继续端端正正地跪着。


沉吟片刻,他还是带着身后的江家人出去,往客楼走。


屋子里除了侍卫没别人了,怀玉小声对怀麟道:“你回宫,且袒护江府一二吧,君上为了救您,现在生死未卜,您总不能还让他阖家获罪。”


李怀麟愣了愣,点头道:“这个朕知道,但朕不知道该怎么说……”


他是惯常不会撒谎的,怀玉也习惯了,很是体贴地就将先前编好的谎话教给他,末了自信地道:“天衣无缝!”


李怀麟很是错愕,眨眨眼看着她,想了许久才郑重地点了头。


江玄瑾半靠在床头,不大的客居已经被江家的人塞满。他扫了一眼,没看见那个最该在这里的人,薄唇紧抿,眼里戾气更重。


江焱站在他身边,也往四周看了一眼,不悦地道:“小婶婶怎么又不见了?”


“她好像去向陛下求情了。”江崇道。


“什么情轮到她来求了?”江焱嘀咕,“多陪陪小叔不是比什么都强?”


“焱儿。”江崇摇头。


江焱闭了嘴,旁边的江老太爷却也是有些不高兴了:“焱儿没说错,珠玑这回做事是不妥当。等她出来,让她好生伺候玄瑾吧。”


“不用。”江玄瑾垂眼,“我身边的人够,少她一个不少。”


李怀玉:“……”


她刚教完皇帝撒谎,正提着裙子打算跨门进去,结果迎面就是这么一句话砸了下来,抬起的脚瞬间僵在了半空。


少她一个不少?她眨眼,茫然地看着床上那人。


江玄瑾也看见她了,微微一顿,漠然地将头别开,倒是屋子里其他人纷纷转头朝她看了过来。


僵着脸笑了笑,怀玉将腿收回来,尴尬地道:“我……去端药。”


说完就跑。


江崇微微皱眉:“三弟。”


这人从小到大的脾气都这样,谁对他好,他接受了,就会对谁也好。但只要人家怠慢他半分,他便会将自己的好全部收回去,露出尖锐的一面来。


太孩子气了。


江玄瑾没吭声,撑着身子慢慢侧躺下去,拿背对着他们。


没得说了,江崇无奈,扶着老太爷起身,带着众人离开,让他好生休息。江焱却是不肯走,坐在床边小声道:“我不喜欢她了。”


比起白四小姐,他还是更喜欢自己的小叔,她惹自己小叔不开心,那他也不开心。


“小叔,您既然也不喜欢她,为什么刚刚不告她一状?”他嘀咕,“让家里人知道小婶婶顾着皇帝不顾你,她肯定是要被骂的。”


“别胡闹。”


“我没胡闹,就是看她在那儿守着陛下,觉得有点生气。”江焱皱眉,“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什么身份该做什么事?”


“小少爷。”乘虚无奈地道,“您先放主子休息会儿。”


“好吧。”江焱起身,捏着拳头道,“小叔好生休息,侄儿就告退了。”


江玄瑾侧过头来,看着他那带着怒意的背影,忍不住皱眉,轻声道:“乘虚,你去看着他些,别让他惹事。”


小少爷能惹什么事?至多不过是去找夫人麻烦。


心里腹诽,却没敢驳了他。乘虚沉着脸应下,转身出去,却是一路任由小少爷往后院走,压根没管。


怀玉在后院架着炉子煎药,两罐子药,一罐子怀麟的,一罐子江玄瑾的,她捏着扇子盯着,微微有些走神。


“小婶婶。”江焱的声音在旁边响起。


回神抬头,怀玉朝他笑了笑:“有事?”


“大夫说小叔的伤重,需要些滋血生肌的贵重药材,劳烦您去西边药房拿一拿。”江焱一本正经地道。


旁边的灵秀一听就站了起来:“奴婢去拿吧,这儿离药房还挺远。”


“那么贵重的药材,药房的人不会轻易给个丫头的。”江焱道,“还是小婶婶亲自去吧。”


不疑有他,怀玉起身就道:“我去,灵秀你看着火,再等半个时辰就把药倒出来。”


“是。”


怀玉七拐八绕地在江府里走着,东问西问才打听清楚药房的位置。可进去一问,竟然没有滋血生肌的药材。


“怎么会?”她皱眉。


药房的家奴赔笑道:“府里本是存了不少珍贵的养伤之药,但两个月前都被三公子拿走了,府里一时半会儿还没寻着好的补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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