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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2 真相大白(两更)

  首辅娇娘

张绣的遗物很简单,几套衣物与一个妆奁盒子,盒子里装着几样旧得不能再旧的首饰,盒子的夹层里藏着几十张银票,写的全是老祭酒的名字。


还有一方昨日萧六郎给她的砚台。


老祭酒眼眶都是红的。


“老师。”萧六郎轻声道。


“我没事。”老祭酒抹了把老泪,将张绣的遗物收拾妥当,用包袱装好,走出去时他的步子踉跄了一下。


萧六郎扶住他。


老祭酒声音颤抖:“我……我真的没事。”


哐啷!


砚台从包袱里滑了出来,砸到地上。


老祭酒躬身去捡。


萧六郎道:“我来。”


他先一步将砚台拾了起来,“我拿着。”


老祭酒没有坚持。


他的心情很复杂,脑子里混乱一片,他觉得自己害了张绣,也觉得自己害了萧珩。


他哽咽道:“你……你莫要怨她……你怨我……是我……她是为了我……”


萧六郎叹了口气:“不是她也会有别人,真正可恨的是幕后主使,老师也不要自责,当年的事与你没关系,昨晚的事也没有。”


他既然要查,就怎么都会查到这一步。


老祭酒为他搭上张绣这层关系只是加速了进程而已,并不会改变结果。


张绣的结局从她向一个无辜的四岁孩子伸出毒手时就已经注定。


他可以饶恕,然天道不恕。


老祭酒去为张绣收尸,萧六郎没有跟过去,饶恕是他最大的仁慈,他不会为她准备后事。


萧六郎去了仁寿宫。


庄太后在书房继续看庄太傅呈上来的折子,折子经她的手过一遍,之后才会还给大臣在朝堂上呈给皇帝。


秦公公候在一旁,看到萧六郎他眼睛一亮,对庄太后道:“茶水凉了,奴才去泡一壶热茶来。”


庄太后瞥了萧六郎一眼:“哼。”


秦公公笑着退下,把其余宫人也带了下去。


“你来做什么?”庄太后翻看奏折,不冷不热地问。


“路过。”萧六郎说。


二人都是多解释一句就会死的性子,谁也不肯开口先破冰。


“我走了。”


本来也没大事,就来看看而已。


他一直知道皇帝与太后关系不睦,只是也没到能正面刚成这样。


多少有些担心。


庄太后望着他转过身,清了清嗓子,问道:“为何替哀家说话?”


萧六郎淡道:“没有为什么,食君之禄担君之忧,臣子本分。”


外头偷听的秦公公都快急死了,狗pì的臣子本分啊,说一句人话它烫嘴吗?


急死个人了,急死个人了!


皇帝与太后冰冻三尺他都没这么急,毕竟皇帝小儿着实令人可气,可萧修撰一心为太后,他俩误会成这样秦公公真是抓心挠肺啊!


明明就那么在乎对方,为啥非得弄得形同陌路啊!


吧嗒。


萧六郎手上的砚台滑落,砸在了地上,他躬身去捡,怀中的荷包掉了出来。


看到那个荷包,庄太后的眸光微微动了下。


那是除夕夜萧六郎生辰时庄太后送给他的生辰礼,小净空也有一个。


庄太后自己绣了兰草,绣得太丑像杂草,于是让老祭酒改良了一下,绣成了一片青竹,缝合处也加了些针脚。


但终究不算太好看的。


庄太后哼道:“这么丑的东西怎么还在戴,不嫌丢人么?好歹是做了翰林官的人。”


萧六郎没说什么,将荷包收回怀中,继续往外走。


回来!


庄太后张了张嘴,却最终没有说出嘴边的那句话。


她但凡不是这么别扭的性子,都不至于背这么多黑锅了。


虽然她也的确是干过不少坏事。


她烦躁地扔了手中的折子,心情遭透了!


忽然,已经消失的萧六郎又折了回来。


他回来得太快,庄太后甚至来不及收敛眸中的烦躁。


他深吸一口气,仿佛是鼓足了某种勇气,低声问道:“为什么就我没有?”


“嗯?”庄太后一愣。


萧六郎捏紧手指,脸都涨红了,却继续鼓足勇气问道:“为什么就我没有令牌?”


为什么仁寿宫就没有为我准备的东西?


……你是不是不要我?


他的语气如常,眼神里却是藏不住的委屈。


庄太后的心都揪了下。


那份委屈戳得她心都在疼。


她垂下眸子,低声说:“哀家……以为你不想要。”


“为什么我不想……”


要字未说完,萧六郎顿住了。


哀家以为你不想要。


这句话的信息量是巨大的。


姑婆的萧六郎不会不想要,萧珩才会不要。


庄太后知道他是谁了。


也想起自己曾经给萧珩“下毒”的事了,也知道萧珩一直忌惮她、厌恶她、恨不能远离她。


“你就没想过……”问问我?


“哀家想过,可哀家……害怕。”庄太后几乎是用尽了毕生的勇气与脸面,才坦白了自己的情绪。


因为太在乎,所以怕被拒绝,于是先拒绝了被拒绝的可能。


她宁愿背一千次黑锅,也不愿有一次剖心坦白。


她的自尊心就是这么qiáng,就是这么拧巴。


可萧六郎眼底的那一丝委屈,把她几十年攒下来的自尊击得溃不成军。


“没不想要。”萧六郎撇过脸说,语气委屈又别扭。


他也是个拧巴的人啊。


他也羞于启齿啊。


而且他还是个孩子呢。


在老人家面前是。


庄太后直勾勾地看着他,眼神发亮:“你说什么?”


“没什么!”萧六郎面无表情地走了出去。


他尚未走出仁寿宫,秦公公便追了上来,笑嘻嘻地道:“萧修撰,请留步!你有东西忘带了!”


萧六郎:“我没有。”


秦公公:“有的有的!请随奴才过来拿!”


萧六郎被秦公公带去了仁寿宫的一处偏殿。


秦公公推开房门,笑着道:“请。”


萧六郎迈步入内。


偌大的偏殿,一眼望去,全是书架,书架上满满当当地陈列着书籍。


而在阳光挥洒的窗台边,摆放着一张书桌,桌上的文房四宝散发出淡淡的墨香,桌子的正中央有个锦盒。


秦公公将锦盒拿过来:“给。”


萧六郎打开,赫然发现里头躺着一块仁寿宫的令牌。


秦公公叹息道:“太后早就备好了,只是不知为何一直没有拿出来。还有这个偏殿,也是太后让人改造的,奴才起先不明白太后改造这么大的藏书阁做什么,今日才总算知道用途了。”


他们只是拥有一间小屋子,或者一个小院子,他却拥有这么大的一个藏书阁吗?


萧六郎难以置信,也难以言喻。


他没怀疑秦公公话是假的,毕竟令牌可以现给,藏书阁却不能现造,油漆味都是崭新而浓烈的。


他呆呆地立在那里,像极了一只懵圈的小呆jī。


也就是这一刻,他身上褪去了少年老成的气息,有了几分孩子的天真与青涩。


被迫长大是无奈,被宠回孩子则是一种幸运与幸福。


“萧修撰。”秦公公找了个包袱把锦盒与砚台装好,转头见萧六郎呆呆愣愣的样子,拿手在他眼前晃了晃,“你别高兴坏了。”


“也没有太高兴。”萧六郎面不改sè地说,拿着包袱同手同脚地走了出去。


满面黑线的秦公公:“……”


萧六郎一手拄着拐杖,一手抱着锦盒,同手同脚地走了大半个仁寿宫,把仁寿宫的宫女太监都给看懵了。


长得人模狗样的,走起路来这么智障的吗?!


萧六郎原本已经出了仁寿宫了,可顿了顿,又折了回来。


他站在庄太后的书房外。


没进去。


庄太后不咸不淡地说道:“道谢就不必了,哀家肉麻。”


妈的,方才说了那么多已经够让她后悔了,她是中了邪才会在这小子的委屈里败下阵来。


再给她一次机会,她拿刀捅他心窝子一百次,也绝不承认自己害怕被他拒绝。


萧六郎抿了抿chún,从门外往里探进来一颗脑袋,特别yòu稚地告了一状:“姑婆,庄太傅欺负我!”


说罢,一溜烟儿地跑了!


好吧,第一次这么yòu稚,臊得很,都忘了自己还是个瘸子,一跑,直接绊倒,呱啦啦地从台阶上滚了下来,在草地上摔了个大马趴!


所有人:“……”


他们简直没眼看了。


庄太后的chún角微不可察地勾了下,下一秒,便恢复了冷漠神sè,威严霸气地说道:“宣庄太傅!”


------题外话------


可能前段时间熬夜熬多了,人特别累,坐在电脑桌前能直接睡过去。


这个月的更新比上个月是要多的,每天基本上都能保证七八千字,有时九千,透支得厉害。


其实周一的时候编辑就通知我减少更新,准备存稿爆更,我和编辑说,在具体日期出来之前先不减少更新,先让读者多看一点,确定日期了我每天加大一点码字的qiáng度,应该也能完成任务。


可是没想到每天更新七八千的同时又交了两篇番外稿,彻底透支了。


今天更新也不多,请大家见谅。


我尽快tiáo整状态,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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