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1离殇（六）
秦天歌想了很久都想不到答案，于是就准备去找凤莲澈。
九王爷凤莲澈有着大祁国最庞大的密探组织，只要凤莲澈一声令下，这天底下怕是就没有他凤莲澈不知道的秘密。
自从在独眼鹰的老巢，秦天歌被碧落打晕昏迷后，再次醒过来的他就被独眼鹰发现了易容的秘密。虽然秦天歌解释说，自己是迫不得已才易容并不是存心欺骗，但还是惹怒了独眼鹰。落九爷眼。
独眼鹰审问秦天歌到底是谁？为什么要来泉州，接近自己的目的是什么？是不是居心不良等等？秦天歌只能撒谎说自己是京城一家米铺的公子，因为米铺没了米源所以才南下寻米。易容只是为了掩饰身份，并没有其他的目的。
感觉被欺骗的独眼鹰非常愤怒，把自己失去阿珠（碧落）的责任都怪罪在秦天歌的身上，说是因为秦天歌的关系才害死了阿珠，并失去了抢来的十万担大米。独眼鹰本想杀了秦天歌，但在秦天歌的巧言善变下，决定还是用他来换些银子，以弥补自己的损失。恰巧那个时候，泉州一带的官兵正要围剿独眼鹰，感觉留在泉州已不再安全的他正好可以进京避难。
于是独眼鹰就胁迫秦天歌上了京城，只是没想到最后却中了碧落的设计，被凤莲澈围攻。
秦天歌已经回京两天了，他还一直都没有去凤莲澈那里汇报此次南下打探到的消息。眼下正好可以去找凤莲澈，顺便问问碧落的事情，相信凤莲澈也已经等他很久了。
“九王爷在吗？”
秦天歌敲开忘忧园的大门，不由分说地就往里走。
老鸨揉着惺忪的睡眼，心里暗叹，这秦三少爷消失了很久，怎么一回来就又是来园子找九王爷？难不成他逃婚的原因就是因为九王爷？
“三少爷你慢点，九王爷他昨晚睡得晚，这会儿还没醒呢。”
老鸨要叫住秦天歌，但秦天歌哪会理她，快步走到语柔的闺房外后，推门就跨了进去。
屋内吟咛的声音戛然而止，老鸨这样厮杀青楼多年的大婶也羞愧地捂住脸忙退了出去，只有秦天歌毫不避讳地走进去，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对着帷帐内教缠的两人催促道：“我等你，快点。”
旖旎的惷光顿时被秦天歌的这句话打破，兴致全无的凤莲澈从语柔的身上坐起来，拿了件衣服披在身上后就走下床，来到秦天歌面前问，“秦天歌，你非要每次都挑这个时候来破坏我的好事吗？”
“那你为什么不每天夜晚做这种事，天都大亮了，不这个时候找你，什么时候找你。”
凤莲澈真想反问一句，本王昨晚已经做了，早上又想做，难道这些还要被你秦天歌管？
“怎么前日不来找我？”
凤莲澈前日救了秦天歌之后以为他会当晚就来见自己，没想到等了两日，秦天歌才来。
“府里有些事，抽不开身。”
“那现在府里的事解决了？可怎么感觉有谁又惹恼了我们的秦二少爷？”
凤莲澈为自己倒了杯茶，低头嗅了下后便品味起来。
“独眼鹰抓住了？”
秦天歌并没有直接问碧落的问题，毕竟这件事关系到一个女子的名声。
“跑了。”凤莲澈漫不经心地答。
“跑了？！”秦天歌很讶异。
“他的弟兄都是群不要命的人，竟然在身上绑着水雷，引爆自己，救走了独眼鹰，害的我损失不小。”
“那你还在这里做什么？快派人去追啊！”
“不用了，他逃走前被我砍掉了一只胳膊，日后怕是难以再兴风作浪。”
对于失去了威胁力的敌人，凤莲澈从来都不放在眼里，可他没有料到就是因为自己的这份自信，害他日后差点丧命。
“那种马将我折磨这么多天，只砍断他一条胳膊，倒是便宜了！”
“来，跟我说说看，他怎么折磨你了？难不成看上了我们秦二少爷的美色，男女通吃了？”凤莲澈故意调笑着，对于秦天歌平安无事地回来，他比任何人都要开心。
“去！你才被人吃了！”。
凤莲澈一提到这件事，秦天歌就想到自己在岛上在被独眼鹰囚禁的那段日子。
秦天歌亲眼见到独眼鹰那种马如何蹂躏岛上的那些女人，于是联想可知，同样被独眼鹰抓走的碧落，定是早没了清白的身子，还不知道受到了怎样非人的虐待……
“帮我个忙，无论付出什么代价，我都要那独眼鹰的脑袋！”
秦天歌要求道，他绝不能容忍这个轻薄了碧落的男人还活在世上。
“哦？看来那独眼鹰对我们的秦二少爷，还真的做了很过分的事情哦？”
“你到底答不答应？！”
“你的要求，我什么时候拒绝过？”
犹豫半天秦天歌才决定问出碧落的事，“莲澈，有件事你是否已经听说了？”
没想到，他就这样问问，凤莲澈就立马明白他要问的什么，马上接他的话说：“你是要问你那四妹到底嫁给了何人？”
“你知道？！”
“这天底下，还没有我不知道的事。”
龙脉图都能被凤莲澈查出来在秦府，更何况是一个秦府的四小姐。
“快告诉我，是哪个王八蛋娶了她？！”
“怎么，你想做王八蛋的二哥？”
“谁说我认他当妹夫了？！快说，那人是谁？”
虽然秦天歌很急切，但凤莲澈却不急不忙，他起身来，取下一件外衣递给秦天歌。
秦天歌接过后，很自然地为凤莲澈穿好，并替他把有些凌乱的头发拢了起来。
小时候秦天歌做凤莲澈的陪读时，像穿衣梳头这样的事他们都是相互给对方做的，所以长大后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妥，仿佛成了一种习惯。
“这个人叫平安，是伊凡的小师弟，也是佛偈僧人的关门弟子，自小父母双亡，易容术出神入化，用毒更是天下无敌。曾经轰动一时的江南翟家一夜之间的灭门惨案就是他做的，死在他手里的人不计其数，传说此人长得倾国倾城，但却从没有一个人见过他真正的容貌。”
“他是个恶人？！”秦天歌有些不能接受这点。
前天他才和平安签订了契约，当时并未觉得他是个恶人啊，还觉得平安温文尔雅，没有商人的那种老歼巨猾，更何况也没有凤莲澈说的这么夸张，样貌俊秀还差不多，还不至于说是倾国倾城。
“没错，这平安就是个十恶不赦的大恶人，他专门为有钱人消灾解难，从不问是非黑白，前因后果，只要你付的起他要的银两，他就能杀了你要杀的人。”
“那死丫头怎么会……”
秦天歌真的想不到，碧落竟然会嫁给这样的一个人？！而且还为了这个的人，如此难过？！！
“说起这个，本王也觉得非常费解，你四妹可是个正义凌然，刚正不阿的性子，怎么会嫁给那样的恶人？”
此时的凤莲澈还并不知道平安已经死了的消息，他故意诋毁平安，是想着如果太夫人公布平安和碧落成亲的消息，这秦天歌也会从中阻挠，让他们没安生日子过。
“一定是他用花言巧语骗了碧落！不过，幸好他死了，若是日后被碧落知道他的本来面目，绝对会比现在还要伤心！”
秦天歌如释重负地说着，坐下去为自己也倒了杯茶。
凤莲澈所说的平安的情况让秦天歌忽然很放心，他认为碧落一定是被那平安骗了所以才会如此难过，但谎言终于揭穿的那天，到时候相信碧落一定会重新振作。
“平安死了？什么时候的事？怎么死的？”凤莲澈惊讶地问。
“不知道怎么死的，但人肯定是死了。那丫头正为他悲伤难过呢。”
凤莲澈稍稍收起困惑，走过去坐在秦天歌的身边，故意调侃了句：“既然平安死了，你现在不就有了机会？”
“我……？！”
秦天歌尴尬地反问凤莲澈道：“她死了男人，我有什么机会？！倒是你，若不嫌弃她已经嫁了人，就把她娶进你的王府好好养着！”
“我倒是想啊，可你四妹不同意。”
“什么？你……”秦天歌没想到凤莲澈竟然去府里提过亲，“什么时候去的？”
“就在你四妹从南方回来的第一天，我正好要去秦府宣布皇兄撤了她和伊凡婚事的那天，我见她一个好好的姑娘被赐婚后又悔婚，怕她名声受辱，于是就提出要她当我的侧王妃，没想到你四妹说她已经心有所属，看不上我。”凤莲澈假装心痛地说。
“她说的没错啊，当时她确实嫁了人，夫君还在，怎么可能一女嫁二夫？你问的不是时候！”
秦天歌总是有意无意维护碧落的表现让凤莲澈更担心了。
眼下平安死了，秦碧落又恢复了自由身，如果秦天歌想做出什么有悖伦常的事情，那就更少了忌讳和束缚。
不行，必须要想个法子给这秦天歌安排个女人。
凤莲澈暗暗计划着，他绝不会让秦天歌和自己的四妹纠缠在一起，那样会毁了秦天歌，也会害死秦碧落。
“对啊！幸好你提醒了我！当时是时机不对，眼下却正好啊！不行，等下我就派管家再去你们秦府走一趟，让太夫人把你四妹嫁进王府来。要多少聘礼，我都同意！”
“不行——！”秦天歌几乎是跳了起来否定了凤莲澈的话。
见凤莲澈诧异自己的反应，秦天歌又坐下来解释说，“虽然那平安是个恶人，但终究是碧落的相公，现在她刚死了夫君，心情极度低落，这个时候即便你派人去提亲，她也未必会答应。况且，她守丧期间，你娶她进门，人们也会对你有微言，不如这件事先搁置一段日子，等她情绪恢复，过了守丧期，你再派人去提亲也不迟。”
不知道为什么，虽然是自己提出要凤莲澈娶了秦碧落，但当凤莲澈说要去提亲的时候，秦天歌却是极其不愿意的。
“你说的有些道理，那我就不着急，先等等。”
“你娶她进门后，会对她好吗？”
“你何事看过我对美人不怜香惜玉的？”
“我不是问这个，我是问，你会不会真心对她？毕竟你王府有那么多女人，若你不是真心带她，她在你王府就未必会过得快乐。”
“她可是你的四妹，我爱屋及乌，一定会真心对她。”
“要是你的王妃或是府里的其他女人欺负她怎么办？你会保护她，为她出气吗？”
“首先我的王妃性子醇良，本性敦厚，你四妹不欺负她我就阿弥陀佛了。而王府的其他女人，她们不过是我暖床的工具，若是做了什么让本王不高兴的事，她们就休想继续留在王府里。倘若你四妹真的进了王府，她便是我最宠爱的女人，我这样保证，你可放心了？”
“都是你的事，没事娶那么多女人回家做什么？！放在外面多好，想来就来，想走就走，根本不会担心自己的后院有天会起火！”秦天歌又埋怨起凤莲澈。
“你以为我想娶那么多女人在府里烦着吗？都是些无趣又庸俗的女人。”
秦天歌其实很明白，凤莲澈当初会娶这么多女人进府，完全牺牲自己去协助他的皇兄凤夜澜。凤莲澈府里的那些女人都是因为权力的关系才被娶进门的，可怜他堂堂京城三美之一，多好的一副皮囊，最后却娶了一堆庸脂俗粉在府里。
现在凤夜澜的皇权渐渐稳固，这些女人虽失去了利用的价值，但如果她们不作出让凤莲澈不高兴的事，他也不会把他们踢出府去。
“莲澈，你准备什么时候对摄政王动手？这次我南下泉州的路上发现，他已经在暗中招兵买马，而原本藏在象牙山的士兵也都悄悄地转移到了他处，他此次南下筹了那么多大米，一定是要有所行动啊！”
“我已经接到密报，怕是摄政王近期内就会动手。但眼下对于他行动的目的，还有日期，以及安排，还暂时没有消息，我们能做的就是做好一切防范措施，以不变应万变！”
……
接下来凤莲澈和秦天歌又讨论很多跟摄政王有关的事情，分开时已经是日落黄昏。
秦天歌走的有些焦急，凤莲澈猜想他一定又是因为担心秦碧落。
“魅影。”
凤莲澈唤来自己的暗卫，“给我调查一下，平安的死因，还有他死之前都见过什么人，做过什么事？”
“是，主子！属下立马去查。”
“对了，皇兄的选秀定在几日？”
“回主子，皇上的选秀定在后日。”
“秦府有几位小姐参选？”
“三位。”,
凤莲澈想了想后吩咐魅影道，“传我的命令，封锁平安已死的消息，绝不能让皇兄知道。”
“是，主子。”
魅影离开后，凤莲澈走到屋外，看到天边燃烧的满天红霞，内心升起一种莫名的不安。
若皇兄知道平安已死的消息，一定会让户部将碧落的名字添加上。
眼下这消息只能暂时封锁，可日后怎么办？
一旦被皇兄知道这件事，肯定会破格纳碧落为妃，有什么办法可以让碧落无法进入后宫？
凤莲澈想到要把碧落已经嫁为人妇的消息散播出去，但如此一来怕是会惹秦天歌不高兴。
一个姑娘家私自与人成了亲，还没宣布成亲的消息就死了夫君，这可是一件会让碧落被人唾骂的事。更何况太夫人一直未公开此事，若流言先从民间散播开，那碧落的情况就会变得更被动，到时候她在府里的情况也不会乐观。
可如果不是用这种法子，又怎么能阻止皇兄纳碧落为妃呢？
凤莲澈有些担忧，尽管凤夜澜回宫后始终没提碧落的事，但前几日凤莲澈曾在凤夜澜的御书房发现他正在研究那些选秀的册子。虽然当时凤莲澈隐晦地将碧落已嫁人的消息告知了凤夜澜，但从凤夜澜近日来每晚都临幸贵妃寝宫的事来看，怕是对碧落还是念念不忘，在找一个替代品啊。
但替代品终究不如正品好，凤莲澈担心，终有一天，他的皇兄凤夜澜会动了把碧落招进宫的念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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