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悄然成长（六）
初中包小明和穆玄上的都是棚户区附近的公立学校,学校里的孩子大都是和穆玄一样的l市底层市民，还有一部分是包小明这样的外地借读生,虽说也有一些阶级等次,但相对比较和谐。
l中就不一样了，这是集合了全市乃至市周边乡镇学校的所有优等生的重点高中,毕业生每年考上重点大学的比例高达30%,而正式考录的学生几乎90%都能达到本二线，真是所有学生都挤破脑袋的向l中冲。l中的分数线也是出奇的高，乡镇一个学校能有十个学生考上l中已经是教育水平超高的学校了，而包小明和穆玄的普通中学,只有不到三十个人被l中正式录取，他们两个也在其中。
当然，每个学校都有一些计划外学生,比如公然招录的“自费生”和靠关系进来的“关系户”，这些学生有插班就读的，也有直接在专门设立的自费班的。总之，就是一群要么成绩一流要么非富即贵的学生。
穆玄和包小明分别以年级第一和年级第十的成绩考上l中，已经是学校里的佼佼者了。可是到了l中分班后，学号按照中考的名次排，穆玄是38号，而包小明则是45号，全班50人，真是不忍直视的名次。包小明那颗少男心几乎快碎成八瓣了，他可是刚刚脱离差生的行列，坐在优等生的位子上屁股还没做热呢，就被打回原形了。穆玄倒是毫不在意，开学典礼时踢了踢一脸沮丧的包小明，淡淡道：“也不是没玩过翻盘，后来居上，不是更好玩吗？”
见他一副淡定得拿来玩的模样，包小明顿时心安下来。他怕什么，有穆哥在，他什么都不怕！而且就算他最后都拿不了第一名，不还有穆哥帮他争光呢么……
就算再努力再成长，也无法掩饰包小明米虫的本性。
其实穆玄也不是没有压力，他在这一年已经对去美国留学进行了初步的了解，终于明白了想去制造核弹并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他成绩以及对现代知识的了解还差得很远，远到连现在学校的第一名都没拿到。学习，考b大，去美国，这是穆玄现阶段的目标，于是在高中开学后，两人开始了艰苦的学习过程。
穆玄倒还好，他和其他学生的成绩差距主要在于他本身还没有完全接受这个世界的知识体系，以及初中时的教学水平确实不及重点初中。来到高中后虽然底子差上一点，但总比他最开始来到这世界时那干脆被架空了的底子强太多，加之他涨了一岁大脑发育更加完全，又已经达到了筑基期，智商较之普通人高上不少，很快便能赶上进度。
说起修真者与普通人的智商压制，其实也并不说修真者通过修真便能比普通人反应速度快多少，接受能力强多少。而是在修真后，修真者的视野以及大脑的容纳量要比普通人强上太多。就拿数天上掉落的雪花来说吧，普通人无论如何都是数不清的，因为视野本身就受到极大的限制，可若是分神期的修真者，神念所及的范围内，无论多少片雪花他都能算得一清二楚。普通人将书快速地翻一遍，可能一个字都看不见，但修真者却能在这瞬间用神念将书籍上的内容扫视一遍，并刻印在脑海中，真正达到一目十行过目不忘的力量。
当然，这只是记忆力。若是让一个不擅长阵法布置的大乘期修真者去学习微积分，他该不会还是不会。就算修炼了，努力向天道靠近了，可有些先天的压制，始终是人类难以克服的。就连最远古的神魔传说中，都有火神、水神这样的分工，足以证明，人也好，神也好，都是不是完全完美的，修真者能做到的只有不断完善自己，却永远不可能完美。因为完美就代表着没有进步的可能性，就代表着修真者再无路可前行，也就代表着终结。然而窥探天道，为的不就是一个不会终结的生命吗？
穆玄现在虽说还没达到那么高的境界，但真要测智商的话，他可能已经达到160-180的分数值了，绝对比普通高中生要强上许多，不过还是在正常人的范畴内。赶上进度不难，但需要时间。
可是包小明就困难了，他本身就是普通智商，数值也就是在一百左右。初中的知识他尚且可以靠着死记硬背和勤奋学习来克服，可是高中需要相当的理解力和应变力，包小明底子本来就差，这么一来便十分吃力了。自从上了高中后，他已经连续一个月每天十二点睡觉，早上五点起床，跑步的时候都不忘记听英语听力。
这样又怎么是一个正在成长中的高中生能够承受得住的，很快的包小明眼圈变黑，连圆脸都迅速地凹陷下去。穆玄劝他他也不听，班级里巨大的差距让包小明产生了一些自卑的心理，誓要让那些用歧视目光看他的人刮目相看。
连续一个月后，包小明这样的举动终于让穆玄下定了决心。
一个夜深人静的晚上，凌晨一点钟，包小明举着小手电筒趴在被窝里一边打哈欠一边背英语课文，穆玄十一点便强制他上床睡觉，谁知这厮一年来别的地方没太大长进，某些偏门的功力真是飞速增长。穆玄悄无声息地推门而入时，屋子里真是一点光亮都没有，只有一个拱起来的被子，和被子不时发出的叨念声，静夜里显得有点恐怖，也真亏包小明不害怕。
“背到几课了？”穆玄几乎是飘到包小明床边，一点动静都没有地坐下，在小胖背课文渐入佳境的时候，突然冒出这么一句。
“啊！”包小明吓得大喊一声，猛地掀开被子，看到是穆玄后，一脸痛苦地捂着心口说，“穆哥，人吓人，真的能吓死的！”
“我看你现在就是在找死！”穆玄咬牙切齿道。他将包小明按倒床上，捏了捏已经完全没肉的脸蛋和胳膊上有些软下来的肌肉，神色顿时冷了下来。
“嗯，找死！”穆白在穆玄身后起哄道，天知道他是什么时候跟着进来的，大半夜都不去睡觉。
于是这一晚就变成了包小明同志的批斗大会，他被穆玄从被窝里拎出来，穿着背心和短裤跪在搓衣板上，冻得直哆嗦。面前是翘着二郎腿坐在从裕芳斋淘汰的旧货里捡回来的太师椅上的穆玄，以及站在他身后一脸狗腿状的穆白。顺便一提，穆白在网上接受了一些新潮的教育，在不知名网友的帮助之下，正确地确立了他和穆玄之间的关系——老大和小弟。老大说什么，小弟就要听什么，小弟的就是老大的，老大的还是老大的。穆白在穆玄努力学习的时候，某些观念已经在不知名的道路上越跑越远了。
“运动会没报名？”穆玄一伸手，穆白递过来一杯白开水（茶不会沏），“我记得初三运动会结束后，你发誓下次一定要跑出更好的名次。”
“跑了又怎么样，”包小明情绪有点低落，“学习成绩一般，他们都看不起咱们，况且这学校的运动会，都是特招体育生的天下，我怎么可能跑得过他们。”
“觉不好好睡，饭不好好吃。”穆玄的话里蕴藏着怒气，“你是打算未来三年都这样子的找死吗？”
“不是，我就是想把落下的进度赶上！”包小明据理力争，他心里就是难受，要是一直都是差生，那就不会像现在这样难过。可是已经成为优等生站在高处看到那种风景后，再一次跌落云端，这种落差不是他能够承受得了的。更何况他在父母坟前都发过誓了，一定考上重点大学，光宗耀祖，吐气扬眉。
穆玄怒极反笑，他俯□捏了捏包小明的下巴，笑得阴森森地说：“这脸上的婴儿肥呢？这胳膊上的肌肉块呢？包小明，你当你一米七的身高，四肢上的肌肉和脸上的小肥肉是谁给你的？是我辛苦赚钱给你堆出来的！你就这么挥霍本来属于我的东西，你说我该怎么讨这笔债？”
嗯？包小明就懵了。他的身高体重肥肉什么时候开始不是他自己的了，都变成穆哥的了？这玩意比卖身还霸道啊，比奴隶制还没人权啊，他这是连瘦的权力都没有了，简直太过分了！
“估计你也还不上，”趁着包小明还没反应过来，穆玄淡淡道，“连肉偿都做不到，那就精神摧残吧。”
“穆白。”穆玄十分干脆地一挥手，穆白就向包小明扑了过去，一把将已经不再胖的小胖拎了起来，没错，还是拎。
“他有你高吗？”穆玄问道。
“我高，嘿嘿。”穆白诚恳回答，还知道穆玄再夸他，憨厚一笑。
“他有你力气大吗？”
“我大，嘿嘿。”
“他比得上你听话吗？”
“我听穆哥的话，嘿嘿。”
“那我都有了你了，他还有用吗？”
这回穆白没完全听从穆玄的吩咐，而是上下打量了一下瘦弱的包小明，眼睛一亮说：“会、会做饭。”
“你看，你的功能就只剩下厨师了。”穆玄特别特别平淡地打击着包小明脆弱的心灵。
包小明：“……”
“穆哥你太坏了，怎么可以这么说我！”包小明委屈地说，“我就是想好好学习，想变成尖子生怎么了！我爸妈就是这么希望的！你不是我爸也不是我妈，你当然不明白他的想法，也不明白我的想法。我少睡点觉多学习怎么了，又不碍着你什么，太过分了！”
他话音一落，室内的空气骤然变冷，一时间连穆白都察觉到了那可怕的气息。
“穆白，小明既然精力充沛，不想睡觉，你就陪他练练体力。刚好这次十一放假，他不是不喜欢睡觉吗，干脆就别睡了。”见包小明还是一副油盐不进相当固执的模样，穆玄冷冷道，这次是真生气了。
不爱惜自己身体的人，也没有让别人爱惜的权力。包小明这下惨了，被穆白整整熬鹰熬了一天一宿，困得眼皮打转，看见穆玄几乎都要哭出来了。叛逆期的熊孩子么，不好好教训一下就找不到东南西北了。话说谁家父母不是求着孩子学习，包小明这孩子怎么就这么反转呢，他都好声好气地劝着他歇会别学了，居然还必须让他狠狠教训一下才知道爱惜身体。
其实那一晚穆玄本来是打算帮助包小明解决这个困境的，可是被熊孩子一句话戳到痛处，干脆给他点教训了。
包小明这下真知道错了，穆白太可怕了，坐在书桌前，只要他想睡觉，就立刻把他拍醒，并且举着课本像个复读机一样一遍一遍不厌其烦地说说：“还有数学/语文/英语/物理……作业没有写完，穆哥说了，不能睡觉。”
包小明见到穆玄，真是扑过去抱住他的大腿一边打哈欠一边忏悔：“穆哥我错了我不该那么说你你是为我好我太过分了我太不理解了我居然做出这么大逆不道的事情学习算什么东西不学习也能活但是不睡觉根本活不了穆哥我都这么知道错了你能让我睡觉去吗？”
见包小明这么忏悔的模样，穆玄终于点点头道：“去睡吧，醒了我有话要说。”
包小明得了赦令，连滚带爬地跑回可爱的被窝睡觉去了。穆玄则是对穆白温柔一笑：“做得好。”
穆白看着穆玄的笑容，一时间有些痴。他是傻，但就因为傻，能比世人更清楚地分辨美丑和善恶。在他眼中，自从第一次穆玄帮他抢回钱袋开始，他就喜欢他的笑容，不管穆玄长得怎么样，他都是最好看最最看的。为了能让穆玄多多笑，穆白什么都愿意做。
他这份心意完全不会用语言来表达，他只会坐在穆玄身边，一脸痴迷地看着他的笑容，诚实地说：“好看。”
“好看就乖一点，别学包小明那熊孩子。”穆玄揉了揉额角，深深觉得养儿不易，好在穆白是个乖的，要是都像包小明那样，他果断背信弃义直接把两人都丢出门外，自己周游世界找好去处修炼去。
“不学，多笑，好看。”穆白伸出手，大胆地摸向穆玄翘起的唇角。
有力的手指蹭上柔软的唇，一时间就算是什么都不明白的穆白，也觉得指尖都酥了。偏偏这个时候穆玄被他哄得心情舒畅了些，他身体毕竟还是个少年，不管灵魂多大年纪，因着身体还是有些玩心的。因为知道穆白没有其他意思，只是单纯地想要碰碰自己喜欢的东西，穆玄也没有任何欲念，直接张开口，把穆白的手指咬进口中。
洁白的牙齿咬住穆白的手指，柔软的舌尖不经意碰到穆白的指尖，这向来坦荡的傻子蓦地抽回了手指，脸上一片绯红，心跳的完全不受控制。
“怎么了？不是咬疼了吧？”穆玄握住他的手指，方才他想给穆白个教训，让他知道不要随便碰别人的嘴唇，下口自然用力。现在见穆白这副不知所措的犯了错的孩子模样，不知为何，坚如磐石的心有些发软。
穆白望着穆玄握住自己的手，默默摇了摇头，诚实地说：“不疼，就是、这里有点、有点、有、有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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